当他还没有魔界单职业迷失传奇完全到达气孔的时候,已经失去意识。石晶尖醒过来了。痛苦撬动着他的脚,上千个石匠在敲凿着他,在石天青家的地下室修一座坟墓。可我不是花岗岩,他坚持这样认识;你不能把我做成一块墓碑。我只是可怜的石材匠的儿子……痛苦稍微消退一些,一件模糊的幸事,因为现在他的意识更为清醒。两张面孔在他上面转来转去,阿霞的脸和摩闻的脸,修长而忧郁,就像他从火器商行门前大树上掉下来时那个样子。你们想要我干什么?这一次,我受伤了,阿霞。你会好起来的。阿霞的声音出奇地遥远。她的脸是一轮满月接触到海平线,触摸着他的腿。
石晶尖漂浮在充水的衬垫上,浑身虚弱,两腿不能动弹。难道我……他抻长了脖子说,出了什么事?一个踝关节发炎了。阿霞正在对他的腿部进行着什么事,他看不到,他只能看到蜿蜒伸展下来的藤蔓。摩闻向他伏过身来,脸上的细节一一呈现,圆形的颧骨与两眼十分相称。你会完全恢复的,我知道。她的头微微扭转了一下,伤疤暴露出来,围着脖子一道伤疤。石晶尖想,她曾经离死亡多么近啊。他举起颤抖的手指去抚摸这一道粗糙加厚的皮肤。摩闻抓住了他的手。还那么疼吗?不……那么厉害。石晶尖想起了摩闻的诺言。不那么厉害,不像……孤独……那么令人痛苦。石晶尖握住摩闻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胸前。突然流出了眼泪,流淌不止。当蓝光狂舞向他靠近的时候,只不过最短暂的那么一瞬,可那时间简直是太长了,他什么也不想,只想去死,用死去摆脱一切痛苦,彻底了结。从前,当他刚变成紫色的时候,他认为自己是多么的强有力;然而依然如故,在这个世界或任何其它的世界,活下去,时常觉得无比的艰难。不到一天的工夫,石晶尖搬出了塑生治疗室,回到丝屋休养。他在丝屋里闲适地逛来逛去盯着头顶上的框格,其中有些是他帮助安装的。重建的房间永远也不可能与原来的完全一样:旧的犄角旮旯转弯抹角永远找不回来了,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新扭结。随着菌类的生长,涂色的表面始终不停地在变换,就像一幅用红线编织的金色和绿色的壁毯,让他禁不住要为其所展现的形象和图案说出繁多的名目。